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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針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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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佩自然無處可尋。

映月、照水翻遍了庭芳院,急得額上冷汗直冒,都一無所得。小姐的首飾都分門別類放的齊整,唯獨丟了那枚隨身佩戴的玉佩。若是尋常玉佩倒也罷了,偏偏是皇帝送給小姐,被小姐百般珍視的。

更別提如今是攝政王親口要那塊玉佩。

不敢讓沈明玦多等,二人戰戰兢兢地回稟。

出乎她們意料的是,沈明玦竟然沒有生氣,只淡淡說了句:“知道了,退下吧。”

映月心細如發,敏銳得察覺到攝政王平淡的語氣中似乎藏了幾乎抑制不住的激動。

映月不解,找不到小姐的玉佩,有什麽值得高興的?

但總歸免了責罵,映月很快將攝政王的異樣拋之腦後。

沈明玦握著玉佩,用力極大,手背上青筋繃起。他在書房來回踱步,想理清腦中亂麻。

安安人在府中,可竟有人在廣平城見過她。若只是拿出畫像,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。偏偏這枚玉佩無從解釋,天下只此一枚,只有安安佩戴。更為巧合的是,這塊玉佩從庭芳院不翼而飛。

沈明玦無從解釋這塊玉佩的巧合,思來想去,終是下定決心,給沈伏回信:

將人看好,待本王親自前去。

涉及到沈明儀,他必須謹慎再三,親歷親為!

上川城。

許今瑤萬萬沒想到,關個門的功夫,她竟成了旁人刀下魚肉!

她奮力掙紮,奈何那人力氣不小,將她扣得死死的。

許今瑤快要氣炸,看到沈明儀起身要幫忙,心裏想了一萬種要報仇的手段,卻聽沈明儀驚訝道:“你怎麽在這兒?!”

熟人?!

許今瑤楞住,聽到那人笑著說:“小姑娘乖,不喊人我就把你放開。”

誰是小姑娘!

許今瑤內心不忿,卻也順勢眨眨眼,示意自己知道了。

紀斯年這才將人放開,熟稔地在桌子旁坐下。

許今瑤怒目而視:“你是……”

“來,替我介紹家門。”紀斯年對沈明儀道,而後喊著“餓極了”,執起筷子朝著滿桌美食掃蕩。

這副態度讓許今瑤一腔怨氣無處發洩,指著紀斯年的手都在哆嗦:“你……”

“消消氣消消氣,不跟他一般見識。”沈明儀趕緊哄,三兩句將紀斯年的來歷說給她,又問紀斯年,“真是冤家路窄,你偷了我的玉佩,還敢大張旗鼓在我這裏蹭飯?”

“有何不敢?”紀斯年揚眉,晃著食指糾正她,“況且那玉佩並非是偷,而是我幫你和姓陸的逃出廣平城的報酬。”

沈明儀:“……”

“狡辯。”當初的交易明明是紀斯年幫她演一出戲,她幫紀斯年離開廣平城。沈明儀都懶得拆穿他,徑直朝他伸手。

紀斯年上半身後移些許,警惕問:“作甚?”

沈明儀:“將我的玉佩還給我。”

紀斯年:“……不還。”

沈明儀輕嘆了口氣:“那玉佩對你毫無用處,反而極易給你招致災禍。你若是想要錢財,我再想辦法拿別的折換給你。”

“……”紀斯年一陣失語,面色青白不定,似是極為羞窘,窘迫到極致,忍不住大喊,“現在說有什麽用?不是我不想還你,已經被人給搶走了!!”

沈明儀:“……”

許今瑤:“噗哈哈哈!”

紀斯年恨恨地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:“我也是倒了黴!沒將玉佩收好,一進城就被人盯上……”

這是沒將玉佩收好之故嗎?沈明儀忍不住翻白眼,分明是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見財起意!

“那人看著人模狗樣,沒想到連我的玉佩都覬覦!”

沈明儀在一旁強調:“是我的。”

“……不重要。”紀斯年續道,“搶了玉佩還不算,楞是將我囚了好些天!”說到這裏,紀斯年又不由得意道,“得虧我機靈,逮著今天他啟程的好時機,抓著機會就溜跑出來!”

“陸承堯將你關了那麽久,怎麽也不見你改掉行竊的毛病。如今陰溝裏翻船,高興嗎?”沈明儀忍不住嘲笑。

紀斯年一挽袖子,正要和她仔細辯一辯,卻聽她扔出絕招:“那我的玉佩怎麽辦?”

紀斯年:“……”

他雖臉皮厚,可被失主這麽認真的問著,也不由生出幾分難堪,吶吶道:“讓陸承堯幫你找找那人?”

想到陸承堯,紀斯年覺得這個主意不錯,好不容易生出的心虛立刻就無影無蹤,他理直氣壯道:“反正陸承堯如今青雲直上,好歹接管了西境軍,替你找個人易如反掌!”

“說得輕巧,我又不知那人長何模樣。”沈明儀洩氣道。

“我知道啊。”紀斯年躍躍欲試道,“我來畫。”

反正被那人擒住時,他也替那人畫過沈明儀的畫像。

紀斯年道:“看在你我相識的份兒上,我給你提個醒。那個人不僅搶了玉佩,還逼著我畫出了你的畫像。”

沈明儀一楞,隨即自我安慰道:“無妨,反正我沒有仇家。就算有,我如今是已死之身,他也耐我不何。”

聞言,紀斯年筆下一頓,輕輕嗤笑一聲,沒直言她還活著的事實。

沈明儀和許今瑤悠閑地吃東西,等吃的差不多,紀斯年的畫像也完成了。

沈明儀湊過去看,瞳孔一縮,沈伏?

細看之後,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,沈明儀才松口氣。

“怎麽?”紀斯年揚眉問。

沈明儀不甚在乎道:“這是我兄長好友,落他手裏無妨。”

紀斯年:“……”

鬧了一圈兒,他又是做賊心虛,又是被看押,結果兜兜轉轉玉佩還是回了她的口袋。

這次行竊當真是失敗!

紀斯年好氣。

沈明儀卻想的更多。

沈伏為何會來西境?是為了戰事還是其他緣故?那哥哥呢?哥哥來了嗎?

沈明儀心裏盤算著,等見到陸承堯,一定要請他幫忙找到沈伏。

沈明儀來上川本就是為了解決許今瑤的婚事,如今事畢,自然要趕緊回軍營。

許今瑤舍不得她,卻又心知留不下她,於是自告奮勇要親自送沈明儀回軍營。

其一是護送,其二嘛,就是私心了。

不過還未等她行動,捕捉到苗頭的許母一把將她的小火苗澆滅。

許母警告道:“我和你爹不再逼你成婚,可你別把上戰場和這樁事混為一談。好生在家裏呆著,否則惹急了你爹,我可不替你說好話。”

許今瑤被爹娘捏住後頸,頓時不敢造次。

能讓爹娘打消逼她成婚的心思已是借了沈明儀的光,若她敢得寸進尺,保不齊許父再將她關起來,那可真是得不償失。

但沈明儀魂魄形態,又不好讓小斯駕馬車送她。

許今瑤想著對策,沈明儀沒想這麽多,直接道:“陸承堯說來接我,我寫封信,你差人幫我送到陸承堯手裏就好。”

“如此甚好!”許今瑤茅塞頓開,雙掌一合,湊到她身邊看她寫信,眼見瞥到毛筆不遠孤零零飄著一根“黑繩”,她觀摩半天,好奇問,“這是什麽潮流嗎?沒見上川的姑娘戴過這樣平平無奇的首飾啊。”

沈明儀自然道:“不是首飾,這是陸承堯的頭發。”

許今瑤嘖嘖兩聲:“你不是一直將她的頭發塞在腰封裏?怎麽這回戴到手腕上?”

沈明儀:“放在那兒總是掉,他想的招兒,反正拿袖子遮住,也沒人看得見。”

“沒想到這陸承堯還能有如此巧思。”許今瑤嘴上誇著,眼裏卻止不住放光,戲謔道,“你們兩個真是緣分不淺。你魂魄模樣,獨獨他能看見你;你要恢覆觸感,又要靠他。嘖嘖,真是天賜良緣!”

說這話時,許今瑤選擇性忘記,曾蹦出來個紀斯年,也能和沈明儀毫無障礙的交流。

沈明儀頭也不擡:“你別胡說。”

許今瑤覺得自己這壓根兒就不是胡說,這緣分是個人都不能不承認,正要辯解,沈明儀續道,“人鬼戀沒有好下場。”

許今瑤嗤之以鼻。

沈明儀開過玩笑,正色道:“我有未婚夫。”

從小訂婚,青梅竹馬。對她又一心一意,多年來潔身自好,如此深情,沈明儀不敢負。

西境軍營地。

當初陳束流竄而逃時,留下的將領之一正有魏則。魏則親眼看著陸承堯帶領一盤散沙的西境軍絕地反擊,曾對他的置喙和偏見也終於消失殆盡。

如今陸承堯掌西境軍,他心甘情願追隨。

魏則皺眉道:“戰事平息已久,陳束至今仍沒有動靜,不知有何後手。”

陳束帶走了三分之一的西境軍,戰事剛結束時,傳信說他要回來重掌權柄。可等到今天,對方反而沒了動靜。這讓魏則十分擔憂。

陸承堯沈思,緩緩道:“他帶兵回來討不到好處,要麽是想縮在昌合城避戰,要麽就是在等。”

魏則跟著問:“等什麽?”

“等一個能讓我不得不將統兵權交給他的機會。”陸承堯慢慢道。

能有什麽讓他如此依仗?

陸承堯揉搓著食指,眼神漸漸清明起來。

封將的聖旨還沒來。

等魏則離開,營帳中只剩陸承堯一人後,他忍不住想,沈安安一直堅信聖旨封將定不會落在陳束身上,若結果與她的猜測背道而馳,她會不會難過?畢竟一提起皇帝和攝政王,她就一臉信任。

陸承堯輕輕吐出一口濁氣,忽然察覺到營帳中出現的陌生氣息。

“誰?”

來人並未隱藏,被發現後直接出來,擡出令牌,開門見山道:“攝政王府,沈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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